萧错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雨水,摇头叹气道:“说是那么说,可若是不亲眼看看,某如何能够安心呢?这件事太过重大,族中将这重担交付于某,成了固然从此人人侧目地位上升,可若是坏了事,怕是就得自裁于祖宗灵前,已死谢罪了。罢罢罢,你们几个讨命的煞星,非得赶着这等诗情画意的天气商讨大事,真真是烦死人!走吧,某与尔等前往江边,好生视察一番,看看有无疏漏。”
说着,不情不愿的起身,一脸不爽的吩咐侍女备好蓑衣,套上马车。
王琦几人却是下意识的瞅瞅窗外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小雨,继而面面相觑,这等讨人厌的天气湿气甚重彻骨生寒,坐一会儿便浑身湿漉漉好似被雨水打湿一般,哪里有半点诗情画意?
不过腹诽归腹诽,几人都知道这位公子哥儿虽非萧氏嫡子,却心比天高,样样都比照族长萧璟的儿子,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,拿腔作调惹人厌……
时间长了,也就不以为然。
几人起身,各自拿过侍女备好的蓑衣披上,出了门顶着小雨登上门前车厢上蒙了一层油布的马车,沿着楼前林间青石铺就的小路,向着钱塘江口逶迤前行。
雨幕下的钱塘江静谧优美,滚滚河水静静流淌。
一处山坡环绕的河湾之中,数十艘宽大的商船整整齐齐的停驻其中,有水手正冒雨检查船帆,岸边停着无数马车,一车一车的货物都装箱用油布覆盖,正在有条不紊的卸下,被脚夫们通过临时铺设的跳板运到船舱里。
没有多少人说话,却忙碌得热火朝天。
油布马车晃晃悠悠自山坡上走下来的时候,早有全副武装的私兵自道路两侧的山林中窜出来上前拦截,见到挑开车帘那位满脸虬髯豹头环眼的大汉,立即恭恭敬敬的施礼,继而重新遁入林中,继续警戒。
沿着一条弯曲的山路来到河湾边上,萧错带着王琦两人重新披上蓑衣,从马车上跳下。
踩了踩泥泞的地面,萧错一脸阴郁:“这鬼天气……”
有负责装货的管事早就远远的迎了上来,施礼之后道:“公子,货物已经装了一半,预计再有两天就差不多了,只是这雨若是越下越大,怕是要耽搁个一天半日。”
萧错瞅了瞅忙碌的河湾,道:“还是要尽量加快,房俊虽然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南下,水师出征更需要时间,可我们这次规模太大,难保泄露消息,万一被房俊那厮知晓,恐生意外。”
“喏!老奴会叮嘱放哨境界的家奴,方圆数里之内,绝对不允许有生人踏入半步。”
萧错颔首。
对于出海之后他并不担心,几十条船上各家派出了大概不低于两千人的私兵,虽然大多都是从未打过仗的家奴,但各个身强体壮,面对那些早已不成气候的海盗绝对不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