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了火盆的书房温暖如春。
“我犯错了。”
觉舟叹气,笔尖在宣纸上留下浓浓的墨点。
桌上搁着一盘葡萄,这在冬日里算是稀罕物,顾纨吃得不亦乐乎,闻言望了觉舟一眼:“我们小叔叔是江山之主,又英武神明,能犯什么错?”
觉舟笑着摇摇头,没过多久又叹起了气,“可我做了会让先生生气的事情。”
顾纨想起徐雪轻那张淡然的神人面容,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,压低声音问:“小叔叔做了什么?”
觉舟不肯说,“你告诉我如何哄先生开心就好。”
顾纨倒是有一堆主意,但是余光瞥到角落处端坐的起居郎,怕被后代史学家批判媚上,话到嘴边就收住了:“小叔叔,我有心无力啊。不过,若是不会妨害天下百姓的事情,国师先生不会在意的吧?”
觉舟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,先帝无子又急病去世,宗室这一脉又单薄,最合适的皇位继承者只有远在郴州当郴州牧的觉舟。若不是徐雪轻力争,恐怕他现在还在偏远的封地里就蕃。
可他从小学的都是四书五经君子六艺,从未学过治国之策。从郴州被接回京城后,对于政务两眼一抹黑。一直是徐雪轻亲自教导他的课业,故而徐雪轻对他管教极严,几乎连衣食住行都要插手。
上次觉舟只是多吃了一点清蒸鲈鱼,徐雪轻就吩咐御膳房以后再也不要做这道菜。
觉舟嘟着嘴团起写废的纸,扔到火盆里。
顾纨见他实在烦恼,就将自己讨好父亲的把戏教给觉舟:“……总之只要心诚,又足够嘴甜就好。”
觉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,就是很废话,因为他一直是这样应付徐雪轻的。
……小错可以轻易敷衍过去,但这次的错实在太严重了。
一直到顾纨告辞,觉舟都没想到解决的方法。
他有列计划的习惯,取了上好的纸,把自己最近要做的事情一一记下,藏在厚厚的《左传》里。